(0时21分,8月18日,周五。来自环岛磁悬浮列车4号线路段监控的影像。)
呼啸而过的子弹,把李承泽从恍惚中拉回现实。
那是一整支编队的武装无人机,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全方位无死角自由开火。
玻璃碎渣如雪崩般飞进车厢,机载UZI9mm冲锋枪震耳欲聋的轰鸣,响彻在整个狭小空间。
枪口迸发的火焰接替车顶日光灯,将室内渲染如同白昼。惊慌失措的人群尖叫着四处冲撞,相互挤作一团。
昔日的企业精英,如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倒下;大片血液分散在流进车厢内的雨水,将李承泽浅灰色的裤脚深深染红。
他在腐蚀性弹片扬起的刺鼻烟尘中来回逃窜。有那么几次,他感到自己的手臂似乎已经和身体脱离了联系。直到自动灭火系统将冰冷的水柱喷射在他肩膀上的擦痕。
他不清楚,最后那发子弹究竟从何处来,又终于落脚在自己身体的哪一部位。残酷的杀戮并没有给他留下足够反应时间。最后残留在他视线的,是一个男人血肉模糊的头部——这幅画面也许会影响他整个下半年的食欲。
当然,如果他还能有机会看到今早日出的话。
再次醒来时,李承泽发觉,自己已经被送进某处隐蔽的救治机构。
四肢被手铐牢牢绑定在手术台上。
空气中散发着消毒液与麻醉剂令人生厌的气味,一盏上了年纪的白炽灯有规律地闪烁着些微的光。
李承泽惊恐地打量着四周:一个空荡荡的暗室。
他试图挣扎,咽喉由于长时间干渴已无法作声,镣铐与布满锈痕的手术台碰撞出尖锐的摩擦音。黑色劣质人造革被磨破,变得满是疮痍。
然而,除了在手腕处留下深色血痕,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,头脑中一阵眩晕。
「喂...有人吗...」
极度虚弱的声带,已经连回音都无法形成。
他只好放弃负隅顽抗。静静等待着——也许是自己的『救命恩人』,怎么说也应该会回来关照自己一眼吧?
把他从地狱的深渊拉上来,大概不会只是为了让自己困在手术台上自生自灭。他用这样的推理安慰自己。
漫长而孤寂的等候。他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敏锐,仔细捕捉着周围每一点风吹草动。
他的目光,空洞而呆滞,静静地望着宛如黑色电视荧屏般的天花板。
往事一幕幕涌现在他的眼前,他回想起儿时在故乡小城的时光。
他想起那个漫天大雪的夜晚,趁着大人们安然入眠,与青梅竹马隔着阳台,用土电话相互倾诉烦恼。他记得那天晚上,自己穿着单薄的睡衣,阳台白色瓷砖的丝丝凉意,令他四肢几度失去知觉,却仍迟迟不愿离去。她只是安慰着他。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,有关未来与过去,以及源河街附近那家泡芙店。她是唯一能够理解他,并为他分担痛苦的人。
他又想起他们最后的会面,呼吸机面罩几乎将她整个面部埋没。
她安详地躺在纯白色被单上,心电图仪器的线路将她紧紧束缚——亦如现在的自己。
两人间,隔着一堵巨大的ICU病房密封玻璃。
他不知道,自己那时的选择,究竟会给自己和她带来怎样的后果。
然而实际上他别无选择,这将是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他没有办法见死不救。
哪怕,只是藕丝般脆弱的希望。
齿轮机械的摩擦声,陡然将他的思绪打破。
正前方隐蔽的伸缩门缓缓移动。
仿佛从墙壁中心处开裂,耀眼的光自缝隙间挤入昏暗的室内,毫无防备的刺激令他睁不开眼。
自光亮处走进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卷发少女。
「身体不错,恢复的挺快嘛。」
「平日里有在健身啦...」
李承泽用虚弱的声音回答,于暗处他无法看清楚少女的面容。
单从声音与体型来看,年龄大致相仿。
「老实说,你身上那些弹孔处理起来还蛮棘手的。幸亏基地库存了一批IBX-SKM人造皮肤,内伤仍需静养,但自外表看上去已经几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。」
「你是谁...为什么救我...」
回敬他的是一记响亮耳光。
「谁给你的勇气,连本小姐的电邮都敢置之不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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